哔哔啵啵君

【莱杨】守护天使杨为何那样(2)

第二章、婚姻

  

死亡是第一层障壁。

奥丁的愿望是第二层。

这是莱因哈特在认真思考自己和“守护天使”的关系后,得出的结论。

  

  

死亡是第一层。

自新帝国历六月七日零点起,伯伦希尔上的乘员便多了一号,尽管知情者只有莱因哈特而已。如果没有地球教策划的那桩蓄意谋杀,杨也应该第二次成为她的临时旅客了,至于和莱因哈特讨论的话题,自然不会是西元时东方诸国的交相伐攻,也不会是俾斯麦的统一策略,更不会是杨有多么臭棋篓子——一盘立体西洋棋,看似莱自弈出了匪夷所思的碾压局,事实上却是他在替杨执一方棋子。“你这家伙难道在耍我吗?!”初次对弈时,莱因哈特甚至被气得都忘了一贯的称谓,还以为杨威利成心要搅他心态。

没错,话题的时间和严肃性之维度,不会这么松弛。杨乘着瑞达二号而来,轻装从简,却携着伊谢尔伦共和政府一颗沉甸甸的冀愿。而之后是和是打,是达成协议、僵持现状或继续以打促谈,都尚算未知数。杨应当有很多话要同他说才对,莱因哈特亦然。

……但如今,那些本应在谈判中抛出的话题,似乎一时都成了历史车轮下的飞灰。

拥有了新身份的杨和莱因哈特,都极默契地不谈当下的政治。

只有一次,唯独一次,杨请求莱因哈特再次播放一下属于他自己的那则讣闻。他依旧盘腿坐在立体TV装置前,指尖无声地敲着桌面,或明或暗的光影投射在微微泛着虚幻光泽的象牙色脸庞上,于是神色便影影绰绰,看不分明。

“瘦了,但精神还不错么……”

不用想也知道。指的是娟秀如独角兽,年仅十八岁的代理革命军司令官——甚至比当年领受上将军衔的缪杰尔还要小上一岁。

一旁的莱因哈特没有开口。

  

  

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时刻其实还有许多,在头上没有金色光圈、背后也没有白色翅膀、只是有点神经质地半透明的杨突然变魔术似地跳进他的寝室之后。小时候姐姐同他讲过守护天使的童话,讲叼来婴儿的白鹳便是祂们的化身。“那为什么不能让天使来做我们的爸爸?”面对颇有气势的童言无忌,安妮罗杰也只能哑口无言了。回忆一结合现下情况,真是啼笑皆非。

杨给莱因哈特的体验……当然不是父性。他只知道杨作为自己身侧久违的同栖者,并不令他反感——“皇帝只需要臣下,不需要朋友。”开战前奥贝斯坦那一双削薄嘴唇的未竟之言,仿佛又开始在优美的寝居内回荡。

这让莱因哈特心底发毛。

是被X因素强行入侵私人领域的缘故吗?又或者那个在正式场合之外实在行仪不整到令他吃惊的男人,真如毕典菲尔德所言,有某种咒力?再或者,仅仅只是因为“守护天使”能带走一部分他的病痛?

莱因哈特不知道。他其实从未认真思考过,脱离敌人的身份后,他们会怎样相处。

就行事风格而言,他向来崇尚高效,且无所畏惧,因此总是打破砂锅问到底,以求取解决问题的最短路径。然而,一时之间,莱因哈特竟对几乎所有面向特定对象的敏感发问踌躇起来。

仿佛直觉在警示,过于尖锐会伤害一种微妙的平衡。

但行动派莱因哈特拒绝沉默,于是他快于思考地,采取了第三种手段——

分外幼稚、近乎叛逆的自我防卫。

  

  

那是在劝膳的艾密尔被安抚好而离开之后。修特莱又来求见,莱因哈特不免要觉得今天上午实在访客太密,至于已经长在这里的那位,他也管不住对方一嗅到八卦气息便两眼放光的习性。

副官借舒坦梅兹的遗产事宜,行催婚皇帝之实,莱因哈特的面色忽冷忽热,杨倒是兴味津津,或许觉得这是在瓦尔哈拉继续撰史的好素材。但听到某些关窍时,杨神色一凝。

“卿觉得朕很天真吗?”莱因哈特自嘲地笑着。

毕竟他宁可放任后继的有能者拿走权力,也不想在王座上留下痴傻或暴虐的后代。

“在古代东方,有一个叫作禅让的故事。退而让贤,能者居之,和平地将君主权力移交给非直系血亲……这固然只是覆盖在阴谋篡权上一层童话般的粉饰。”杨叹息着,拨了拨自己的前发:“但我认为您能有这种想法很了不起。”

莱因哈特勾起唇角。

“没想到会被卿认同,朕还以为一切专制统治者的意志,在你看来无非是戴着慈悲的假面呢。”

“我并无此意——”杨听见莱因哈特从他曾经评史中摘录的部分,神情有些苦涩,却又把话语吞了回去。莱因哈特一瞬间很想让他继续说下去,但他也没有。

沉默在两人中间横亘了一会儿。“卿……有过恋爱经历吗?”莱因哈特发觉此言唐突之时,它已然脱口而出了。

就他对杨的了解而言,旧同盟那边曾流传过杨与他美人副官的流言,不过到最后也没有转化成实质性的婚姻。

“这个么,成年人的一拍即合,不是完全没有过。”杨清了清嗓子,想为自己壮壮声势,到头来却只透出心虚:“但要是只有一两次的话,发展为恋爱关系的概率就太低了。”

随即他便被莱因哈特的捧腹大笑吓到了——哪怕在初次见到“守护天使”时,他也没有如此剧烈的反应。

“原来如此,就算是最会耍花招的魔术师,面对女性也会手足无措啊!”莱茵哈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,或许是出于竞争欲望吧,至少在这方面,杨和他还在同一起跑线。

“您又如何呢?”杨很不服气似的,好像曾经那个以“罗严克拉姆公爵尚属单身”为目标的诈术家并非他自己。“帝国的淑女们想来都会以‘一亲芳泽’为荣。”

“她们的皮肤外表虽然是很美,头盖骨里却都是奶油做成的,朕不打算和蛋糕谈恋爱。”莱因哈特被勾起了险恶回忆,皱起眉,摇头时金鬃垂曳如波浪。他想了想,又补充一句:“朕不喜欢毫无知性的无能之人。”

“那么,玛林道夫伯爵小姐怎么样?”

杨拉长了声调,使得他那份疏懒的知性,带上一点狡黠。

“——”见莱因哈特语塞,杨趁热打铁:“智略或政见都很卓越,外貌也无可挑剔,是位奇女子啊。”

杨已经知道了巴米利恩会战最终阶段的真相:希尔德才是真正的操盘手。

他似笑非笑,一边发自真心地赞美她,一边像一位军官学校里成绩马马虎虎却人缘不错的学长,在挤兑处处拔尖、唯独于感情生活上初涉此道的学弟。

“朕……朕从未将她视为恋爱对象过。当然她的确是非常优秀的下属。”莱因哈特生硬道,瓷白面庞浮起酡红,不是因为羞涩,而是因为恼火。

但杨并未发现,仍自顾自地任思考延展:“的确,职权之差也许是个问题……”

他顿了顿。

一双温柔中透着知性,知性中透着温柔的黑色眼睛,不带审视色彩地看着有些局促的莱因哈特。

“婚姻和家庭是一种很世俗的幸福。固然,宇宙里有四百亿人,因此便有四百亿种互不相同、多种多样的幸福。”杨慢慢斟酌着用词:“不过,我只是认为,战争已经告一段落,至少在这方面,您不需要以过去的经历或皇帝的身份自我约束,甚至自我谴——”

“哼,好一番堂皇的高论哪!”皇帝提高了声量,冰蓝眼底有暴虐残酷的激情,渐而成为不容打断的苛厉:“在此侃侃而谈的卿,到底又懂朕什么?!”

——我是不能,也不配幸福的。十岁的金发男孩对自己说。独自活下来的我不能拥有爱情,为我而死的吉尔菲艾斯,永远那么年轻,永远地……失去了和姐姐互诉衷肠的机会。

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,永远也不会原谅他。

所以他不能。他无法不去刺伤真的若无其事地看穿,并试图宽慰他的杨。

杨愣愣地眨了眨眼,莱因哈特暴风雨般的怒气汹涌而来,使他一时词穷。这段时间以来,他们之间不是没有过矛盾甚至争执,但都仅限于在思想层面摩擦出美妙火花,而绝非帝王的勃然大怒。一切都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、不约而同地选择以对等立场对话。

这一次不同。

“是啊,杨威利,朕明白,朕可太明白了。”莱因哈特语气冷然,他不通情理地无视掉倘若帝国皇妃和储君之位都空悬无人,会更不利于巩固统治的事实:“卿向来是如此擅长蛊惑人心哪!借由言语影响朕,实现卿不可告人的愿望……卿敢说绝无半点这种意图吗?是想将朕推向钝化警觉心的家庭生活,使朕远离战场,陶醉于无为之和平,好给卿的养子可趁之机吗?”

没有给杨回答的机会,他继续着,薄唇吐露出最刻薄的话语:

“又或者,要朕像卿一样留下‘未亡人’吗?卿和那位姓格林希尔的副官之间,如果真的全无卿卿我我之嫌,以她的职位和影响力,又怎么能以卿的死后荣光为庇荫,取代其他实权人物成为政权一把手——”

“……够了。”杨终于开口了。

“既然您说到这个地步,我也已经很明白了。”

他看起来还是那样平静,一派温和,却透着不容驳斥、望之生畏的决然。

杨飘然离开了莱因哈特的寝室。

——一霎那,病床上的莱因哈特想伸出手去拽住杨。

但杨并不真正存在于此。

也许你只是觉得,让杨如影随形地看着你与其他人调情,会非常难堪。恶魔在莱因哈特耳旁絮语。

皇帝更愤怒了。

那之后杨不知所踪,而他们整整一天没有再对话。

  

  

直至半夜,莱因哈特又烧了起来,像一团渴望向谁自我昭彰的火焰,烧得毅然决然,烧得不顾后果。艾密尔急得哭了起来,御医们吓坏了,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,却都难以压制。最终还得采用最原始的冰袋降温法,一袋又一袋坚冰在皇帝裹着一团岩浆的额头上软化。

金发青年炽热得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。

他只模模糊糊记得,有一股温润如春的清凉感,破开寒热地狱的重重锁链,流入四肢百骸。

杨回来了。

  

  

*嗯…莱,心态复杂的应激反应来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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